六个小时的航程对祁棠来说实在煎熬,驳杂的各种猜测在脑内如同高速运转的数字代码,层层掩盖着医生的声音。
那是视线已经完全模糊后的话语,像是水幕后的流响——
“......请节哀。”
祁棠缓缓低头,揉摁着疼痛的头部。飞机的空调温度合适,可他还是有种无法甩脱的毛骨悚然感。
浑身发冷。
下机后祁棠接到宴任秘书陈志强的电话,说是已经等在到达层。
凌晨的机场没什么人,这种红眼航班时间连灯光都显得苍白。
玻璃窗外夜幕浓重,暗色吞吐,如同阻光的湿雾。
陈志强在到达层的出口前,“辛苦了。”祁棠对他说。
“哪里。”陈志强确认了一下没有行李,就让保镖分开上了前后两部车,“我就是来接送一下,刚把宴总安顿下去,也不困。”
陈志强对祁总的突然到来有点猜测,离婚传言虽然从他们结婚开始就没有消停,但近半年来尤其明显。
——研究生还没毕业就结婚,却没有一场盛大的婚礼,说是令人羡慕的商业巨头联姻,不如说更像是一桩丑闻。
这些时隔七年的八卦娱乐,在逐渐发酵的出轨照曝光后再次沸腾。
“祁总。”陈志强小心翼翼地叫道。
祁棠看向他,狭长的眼睛虽然浸入黑暗,但微弱的反光却像是能轻易看穿别人的想法。
路灯忽明忽暗地在车窗外拨动,把祁棠的面庞轮廓描摹成泛着冷光的完美石雕。
“宴总今天喝多了,平时不怎么喝,麦库斯那边的人热情过头了......”
祁棠现在对这些事情并不好奇,所以直接打断了他。
“陈秘书,宴任几号回国?”
陈志强愣了一下,各种想法在脑内火树银花地乱闪,几秒后尴尬又中肯地回答道,“......宴总还没跟我定时间,但是应该很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