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王出宫前,与他们分头走,嘴上说的是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,实则是想跟他们撇清关系。
但即便如此,流莺也依旧感激秦昭王愿意冒险,帮她救出淳于扬柳。
只是她猜想不透,既然要在淳于昇面前做戏,跟他们保持距离,将一切罪责都推卸到大国道身上。这节骨眼上,又怎么可能特意跑到庐陵来等淳于扬柳?
怕不是秦昭王没能蒙骗过淳于昇,淳于昇用他的心上人沉鞠威胁了他,他才会漫无目的跑到庐陵城等他们回来——秦昭王清楚她离不开本体,不管淳于扬柳带着她跑到哪里去,总有一日要回到这里。
流莺抿着了唇,面前这道士虽然受秦昭王嘱托看着她,其中详细的缘故,秦昭王定不会全然告诉道士。
也就是说,道士知道的内情可能并不多。
流莺沉默了许久,她知道道士的嘴严,直接这样问,他定是会编排理由骗她。
她犹豫着,还是将此前进京发生的事情,由庐陵王惨死,到淳于昇搜寻童子童女藏于地宫炼丹之事,一五一十说了出来。
见道士也沉默了下来,流莺知道自己已经有些打动了他,她将桂花糕重新包好:“修道之人,斩妖除魔,皆为向善。可人性才是世间最妖魔之物,你可以袖手旁观,我却不行。”
“我阿姊的孩子也在地宫里。倘若你非要阻拦我,那我宁可死在旁的道士手里。”
一开始,流莺猜到了淳于扬柳跟秦昭王回京,却没有勇气询问道士。只因她清楚现在的自己,就犹如道士所言,不但帮不了他,还会成为他的累赘。
更何况,她答应了淳于扬柳,往后不管发生什么,都会信任他。
既然相信他,又何必质疑他前去京城的决定?
而如今,当流莺知道阿姊的孩子在地宫内时,她再难束手待毙。
流莺的威胁并非只是说说而已,倘若秦昭王给青袍道士的任务是看管好她,那她便以魂魄为赌注,她相信庐陵有大把的道士愿意收了她炼丹。
她给足了道士思考的时间,不知过了多久,他终是叹息一声:“你说的不错,秦昭王带着呆书生回了京城。只是秦昭王并非自愿,圣上差人给他送了一只匣子,匣子里装着他未婚妻的耳朵。”
道士口中的未婚妻,便是秦昭王的心上人沉鞠。许是秦昭王带人入宫,策反了大国道,救出淳于扬柳和花妮的事情惹怒了淳于昇,淳于昇直接割下了沉鞠的左耳,将其包装好送到了秦昭王府中。
他让心腹带了句话,道是三日后,会在菜市口当众处决了沉鞠。除非秦昭王能将功补过,将淳于扬柳重新带回到他面前。
看见那只佩戴着玉珠的左耳,秦昭王又慌又乱——耳后的小红痣确是沉鞠无疑。
他知道淳于昇说到做到,可又不清楚淳于扬柳逃去了哪里,只好马不停蹄赶来了庐陵城守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