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白色长袍,乌黑的头发盘成了妇人髻,神色冷冽,却仍能看得出柔和的面部线条,如果笑起来,肯定很温柔吧。
在场的宗主其实都没有见过她,只是在传说中知道,这位妖兽之王嗜血残暴,企图偷袭万仙宗却被反杀,留下了穆南生这个祸患。
但这里面的她,实在和传言对不起来。
此时她正与一年轻男子说话,仔细观察,不难分辨出这就是长清,他彼时眉眼青涩,并不如现在这般成熟稳重,甚至带着郁郁不得志的脆弱。
“我如何能相信你?”长清似乎很激动,克制自己的情绪,“你们妖兽说的话也能当真?”
穆夏被质疑但也没有不悦,反倒轻笑几声,带着不屑,“那你还有别的选择吗?当今宗主眼看着修为也就到这了,日渐衰弱,多少人盯着宗主之位?约莫也就这几年的事了,你要是再不提高修为,那这位置做梦都轮不到你。”
她极会掌握人心,或者说,她能看得清人心中最深处的欲望,并且直白的指出来,让人退无可退。
那时的长清早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,父母的期望和失望压在他身上就是两座逃不开的大山,“无能”两字伴随他渡过了大半人生。
想被认同,想被尊敬,想要家族在万仙宗的位置更上一层,所以他别无选择。
“那你总该给我个信物,”长清闷了好久,才涩声道,“不然我无法信任你。”
穆夏点头,倒是很配合地拿出一卷羊皮纸,“即使你不说,我也要寻求你一个信物的,今日就在此立下生死契约,我以我的性命为筹码,你以万仙宗全体上下为筹码,如此可好?”
“万仙宗上下千人,你却只有一人?这公平吗?”长清失声,对这份契约的不平等惊讶不已。
他望着这位美丽的女人,竟不知她如何说出这话的。
穆夏伸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,“傻瓜,万仙宗的弟子和我妖兽之王能相提并论吗?要不是你没什么值钱的,我也不做这亏本买卖。”
人命本就如蝼蚁,这些弟子终其一生大多数也只能落得个金丹境,不过是五洲大陆的砖块,今日这块碎了,明日就有其他的补上来。
长清自我开解很快,几乎用不着她的继续劝说,就在那契约上按下了手印。
“值得吗?”他疑惑地问出心中所想,“你带这穆南生回到妖兽族生活不就行了,为何非要赖在五洲大陆,拿命保他,再说了,他的父亲呢?”
穆夏单独一人是无法生出穆南生这种天生人形的孩子,所以长清早就在猜测,他的父亲应当也是人类。
但女人并没有给他答案。
“这些都与你无关,”她将契约收好,“只要完成我们的约定就够了,记住,说话不算话的人会遭到报应,你最好识相一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