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样,重曦乃竹苏同门,他也不会看着她死在大熙。
尚方南总结下来的结果就是:“所以,重曦不愿妹妹远嫁,纪庭昀会帮她?”
“不错。”
尚方南由熙程联姻,而突然想起了一桩事情,“此事放一边,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,大辰赫连氏那两个嫡出公子,前不久先后择主,已知嫡长子赫连奕奉宇文陌为主,却至今无人知道次子赫连觞究竟投靠何人?”尚方南顿了顿,“有人说,赫连觞去了程国,难不成他的主子是国君重赫?”
他所言的宇文陌,便是大熙邻国大辰的东宫太子。
而重赫便是重曦与重瑶的皇兄。
凌靖尘多少知道些赫连氏的事情,赫连一族信奉从东海传过来的月冥教,族中人极少入仕,既然两位公子已经择主,定然不会盲目,他摇了摇头说道:“程国就快要灯尽油枯了,就连送嫁公主也是停战的权宜之计,这种外强中干的境况,赫连家的人一向聪慧明理,不可能看不出来,若赫连觞真的奉重赫为主,难道还想凭一己之力替程国扭转乾坤不成?”
尚方南继续说道:“前不久,有人在雁山弦月山庄附近看到了带着赫连氏玉佩的人,虽然没人知道他前去究竟所为何事,但也不难猜,山庄最近确实猖狂的很,不仅做杀手的营生,而且还开始管杂事了,据说暗中截下了一批大辰货物,调查之后竟然是宇文陌的私货。”他的消息一向正确而快速,结只因交的江湖之人居多,门路自然广。
凌靖尘少时在研究邻国局势的时候,就觉得大辰不止朝堂上的局势难以琢磨,就连皇室宗亲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,宇文陌乃是先帝宇文舒的嫡子,太子宇文陌理应唤如今的陛下宇文博一声叔父,宇文博的亲子宇文珏也是个狼子野心之人,东宫太子与昱宁王的党争戏码一向精彩的让人不忍移目。
凌靖尘这么多年习惯性的对局势产生敏感,这叫他不得不反复思虑:“我只是觉得奇怪,弦月山庄为何会管这一桩事?赫连奕真的因为宇文陌的事情,不远千里从大辰前来找叶筠茳阁主交涉?只是几件私货而已,宇文陌当真还会在乎这些?”
尚方南多少知道些叶筠茳的脾气秉性,“叶伯伯连大熙自家的朝事都不管,这种别国之事想来也是不会管的,由着他们去吧。”
弦月山庄与横泷剑阁明面上是生意合作关系,剑阁每年为山庄提供刀枪剑戟,作为杀手们执行任务趁手之用,但私底下老阁主尚方铭章与叶筠茳乃是多年好友,因而尚方南对于叶筠茳这位前辈除却熟悉也是十分敬仰。
“尚方伯父还在南川,不是说这几日就回来了吗?”凌靖尘饮了一杯提神的浓茶。
“我爹昨儿传信说了,办完事后月底再回来,他和叶伯伯还有盘没下完的棋搁在我家茶室呢。”尚方南从来不是个多想的人,他抓过来一个南瓜饼就放到了嘴里。
凌靖尘显然浅存疑虑,直到深夜宵禁之前,他辞别尚方南只身朝着城中方向骑马而去。
夜寐风轻,距离城门大道不足五里之地,道路正中立身着一位内力深厚之人。
眼前男子并无半分戾气却负手而立背对着凌靖尘,察觉到所等之人将至,他象征性的攥了攥了戴在左手上的扳指,耳闻马蹄声越来越近。
凌靖尘本想着那人听见马蹄声自当躲开,谁知道竟然依旧立在道路中央,不知敌友,他立刻拉住缰绳刚停下来,那人便转过身来看着他,气定神闲地说道:“在下,弦月山庄叶筠茳。”
他手中长剑上镶刻的红玉,在月华如练之下泛着红光,显得尤为刺眼。
凌靖尘下马走到叶筠茳身前,依照江湖辈分,作揖恭谨地行后辈之礼说道:“叶前辈深夜来北郊,可是有要事找寻尚方阁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