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业一心谢他,成琅却想得多一点,这人的桃源府好似也不是这般迎客的地方,何况温兄是何时回来的?一时心中闪过许多,只暂且隐下。
丹凤笑意盈盈,像一个合格周到的主人,将二人引将进去,亲自带到他精细漂亮的花厅客堂,他便十分有眼力见的推说府中尚有杂物,他且去处置一二,让他二人自便便是。
这一下可如二人的愿,将之送走,便迫不及待的互问互诉。
成琅才知温业已回来有二日,只听丹凤道她略有不适不便相见,又一路听说灵霄宫出了罪奴的事,匆匆赶回,待到三十三天听到隐约流言更是放心不下,只担心她牵涉其中,还疑心是不是丹凤唬他,待见了成琅这般好端端的,“是我小人之心了,”他惭愧的摸摸鼻子,“待见到丹凤上神,还得再行一礼才是。”
成琅心道也不算冤枉他,只她近来的事一二句无法说情,亦难以说明,便索性认了这话,道,“他不是在乎虚礼之人,温兄心中知道便可,行礼再不必。”又问他这一趟公务如何,可还顺遂。
“顺遂,我这一路上……”
温业笑得眼角都眯起,他多年公务,还是头一遭有人关怀,又加之是个憋了多年的碎嘴,便将一路见闻趣事迫不及待的分享给成琅,还给她带了各色土产礼物——有长在他施瘟之地的奇花花种,有过路偶得的新鲜灵气,还有凡间搜罗来的各式话本,五花八门应有尽有,装了乾坤袋里一并送予她。
成琅感动之余有羞愧,道自己忙于杂事,却不曾这样用心有所备。
温业满不在乎,“你在宫中当值哪有这般轻易,太子宫中规矩多,”他很理解她,又忽而道,“对了!那位道君,”他说,“瞧我,旁的话说了一堆,你定记挂那老友呢!”
成琅笑着摇摇头,“既托付温兄,自当信任。如何,温兄去了招摇山,佘道君可有何话说?”
佘二,她在招摇山的邻居,初到三十三天时她便托温业给他稍信解惑,权当谢他三百年作邻情谊,只涉及神族秘事,她推断猜测,虽自觉十有八九,但亦不可说得直白,信中多有隐晦暗示,多年交情,佘道君与她有几分灵犀,当看出端倪。
果然,温业道,“那道君见信便阅,阅后沉吟,半晌,先惊复叹后又喜,对我礼三礼,托我定向你转达谢意,道他已是明了,往后再不躁心,只静心全意修炼。我走时他正准备闭关,回来时我询过土地神,道说招摇山地界的蛇妖已闭关多时。”
他寥寥数语,既精又准,有前有后有始有终,成琅粗粗一闻,再细细一品,便知佘二是明了她信中意,当即心中安慰放下一桩心事,点头起身一揖,直道有劳温兄。
温业将她扶住,一触即松,他本是与时疫瘟疾打交道之人,旁人因晦气而疏远他实有道理,他这样触一触成琅,若是以前他定会触也不触到她,只是这次见,“先前诸般猜想,担忧你在宫中不惯,此番看来小友当过得适宜,我观小友气色,较初见好过许多。”
成琅难免一愣,她才被那丹蝴蝶说过满身煞气,又有自知之明知道她是个常年青白的面色,便是在三十三天养得好了些,说气色好亦夸张了,不由抬手摸脸一笑,只当温业是安慰她。
却不想温业正色道,“小友莫不信,你日日在三十三天不觉,若这时见到佘道君,他定会也与我一般说。”
煞气和气色好坏他还是分得清,何况他是玩瘟疫的祖师,这厢变化还是看的明晰的,他看着成琅,心慰之余几分好奇,“不知小友用过何奇药?”不禁问。